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汶川,人们心中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那一刻,山崩地裂,江河呜咽!
那一刻,生命逝去,家园不再!
时间就是生命,灾情就是命令!在全国人民迅速投入抢险救灾的同时,灾后重建也被及时提到议事日程之上。
有这么一批年轻干部,他们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将自己的办公桌放到了废墟与瓦砾之上。
他们原本生活在舒适安逸的都市之中,却决然地将自己的被褥铺在了帐篷和危房之中。
他们,以自己的行动告诉灾区人民:
只要心连心,世界上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他们,以自己的大爱让世人知道:
震后的废墟上,希望之花可以绽放得更美丽!
他们,就是教育部在“5?12”汶川特大地震后派驻重灾区帮助工作的22位干部。
灾难突如其来,他们临危请命――“派我去吧!”
汶川特大地震,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涉及范围最广的一次地震。短短80秒,夺去了8万多个鲜活的生命,使数百万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大震之后,频繁的余震不断敲击着劫后余生的师生们脆弱的神经,灾后连绵的雨水使师生们随时面临滑坡、泥石流等次生灾害的威胁。
时值灾区夏季,湿热难耐,蚊蝇肆虐,教室损毁,到哪里复课复学?大量的学生必须转移安置,如何组织?尤其是临近高考,灾区考生能否按时参加高考?在哪里考试?这些问题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在这个关键时刻,教育部党组果断决定,选派部机关和直属单位优秀中青年干部到灾区一线,与教育系统师生干部并肩作战,协助抗震救灾工作。
“派我去吧!”
“与其天天坐在家里看电视流泪,不如亲自到灾区一线做点实事!”
“能有机会去灾区一线直接为灾区人民服务,这既是本分,也是必须!”
大家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纷纷主动请求承担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通知发出短短3个小时,仅教育部机关就有130多人报名。虽然条件要求的是副处级干部,年龄45岁以下,但从20多岁的主任科员,到年近50的正处级干部都踊跃报名。
记得那天是端午节,有的和家人在郊区聚餐,有的在家里和妻子准备晚饭,有的还在办公室埋头加班……
一听到去灾区一线,体卫艺司高军“没有0.01秒的犹豫”。他说:“作为热血男儿,谁都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中国教育电视台蒋涛,一个看到别人能去灾区抗震救灾就羡慕不已的年轻干部,MSN上的签名都是“真希望成为一名灾区志愿者”。此次灾区援建终于让他圆了梦。
办公厅曾阳,家乡在四川绵竹,童年就是在东汽厂的院子里度过的。那天领导找到他说:“此去艰险,困难重重,你有什么要求?”他坚定地表示:“我所能想到的所有困难,都不足以阻止我去灾区!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把我派到绵竹,那里是我的家乡。”
机关服务局陈汶特的母亲已经90多岁了。临行前,他到母亲的房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老母亲,悄悄对妻子说:“妈妈就交给你了!”
6月11日,这22位干部肩负着教育部党组赋予的神圣使命和教育战线全体同志的重托,满怀着对灾区人民的炽热深情,勇敢地踏上了征程,奔赴抗震救灾前线。
灾区复学复课,他们千方百计――“尽一切努力多做事,做实事,做好事。”
在灾区的日子,每天都是忙碌的。
抵达灾区后,他们不顾旅途劳累,不顾对高原气候的不适应,迅速投入到紧张的灾后重建工作中。
“把自己当作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时刻牢记自己的工作责任,投身抗震救灾第一线,融入灾区教育系统抗震救灾队伍中,努力做到帮忙不添乱、帮忙不越位、帮忙帮到位。”
他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灾区百废待兴,工作千头万绪,从哪里入手呢?
虽说地震过去一个月了,可是许多重灾区复学复课仍然没有着落。他们心急如焚。
没有比孩子们的朗朗书声更能使人心神安定了。复课复学刻不容缓!
震中汶川县灾情最重,许多学校已经不复存在,到处是瓦砾和废墟,甚至连搭建帐篷的坝子(平地)都找不出来,只能异地安置复课复学。政法司王家勤主动提出协助县教育局联系转移安置工作。
为了使学生尽快安全地转移出去,他和当地同志历时一个多月,冒着高温酷暑,经历了无数的艰难曲折,先后20多次奔赴成都市的6个区县,10多次往返四川省内的10多个市县的政府和教育部门,和广东、山西的几家企业集团进行了几十次的对接联系。
每落实一所学校,王家勤内心就有说不出的高兴!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
汶川县完成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成建制地将1.3万余名中小学生异地过渡安置的任务,创造了地震以来灾区成建制异地过渡安置的历史性壮举!这对于王家勤来说,是一件值得永远铭记的事情。
北川羌族自治县职业教育中心是北川县唯一具备各类培训资质的培训基地,地震将整个学校顷刻之间毁灭,学校各类教学用房、教育教学设施无一可用,学生复课要求强烈。
财务司杨宇得知后心如火燎,立即通过财务司直接和对口支援北川的山东省教育厅取得联系,后经多方协调,到7月13日,北川职中共组织406名学生到山东复课学习。
山东德州市摩托车专修学院同意接收北川职中111名学生。学生终于有着落了,家长放心了。可是按照转移工作程序要求,家长必须与学校签订合同书,很多家长又犯难了。到绵阳必须翻山越岭,最远得走5天以上,且沿途随时可能发生滚石、滑坡和泥石流。
不签字不符合程序,签字就得让这100多名学生至少等5天,而且家长赶来途中将会遭遇危险。怎么办?
杨宇与学校负责同志一起紧急商议,在得到四川省教育厅认可后,当即决定给每一位自愿到山东德州的学生的家长或监护人打电话,当着学生的面,将实际情况说明后由学生代家长签字认可,保证了转移工作如期进行。
确保灾区中小学秋季按时开学,不仅关系到学生和学校的切身利益,而且事关民心的稳定。
时间没有因为太多的困难而放慢脚步。已经到了8月12日了,甘肃省陇南市只有为高考准备的4万平方米板房,距离要确保秋季开学所需要的44万平方米还相差40万平方米,即使按照最低的标准要求,也还差32万平方米的活动板房。
此时,距9月1日开学仅剩18天!
要督促活动板房搭建,确保学生按时安全开学。基础司高学贵和人民教育出版社陈珂琦对全市的情况作了深入分析,决定蹲点成县、礼县和洗河县督促板房搭建工作。
“当8月17日深夜抵达成县后,才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已经临近开学,全县几乎所有的中小学都还没有为开学作任何准备,一些学校杂草丛生,更不用说为搭建板房作什么准备了。”高学贵回忆道。
在他们和地方同志的共同努力下,成县所有中小学紧急行动,所有教师和高年级学生全部投入搭建板房所需要的“三通一平”(通水,通电,通路,平整校园)工作。他们也一起加入到板房搭建的工作中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短短15天,陇南市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中小学秋季开学的任务,实现了让学生在安全舒适的教室中开学的目标。
复学复课是与时间赛跑,而排查危房简直是向死神挑战。
地震后根据房屋损毁程度将危房分为A、B、C、D四级,相应地在恢复重建中对四级危房采取不同处理办法。上级要求对危房进行逐一排查,强调“县不漏校,校不漏房”,确保秋季学生在安全教室里按时开学。无疑,确定危房等级至关重要。
强震已将危房震裂、震酥,裂缝从手指宽到手掌宽,或平行或交叉,或裂在墙外或裂在墙内。
他们冒着余震,与当地教育部门干部一道勘察危房,余震的颤动伴随着房屋吱吱咯咯的错动声,至今谈起这些他们还心有余悸。
为了核准D级危房面积,直属司胡志钢与汉中教育局的同志一道先后5次来到勉县第三中学,对照标准反复核对、计算,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将该中学D级危房的准确面积报到了省教育厅。
当9月初胡志钢第6次来到勉县三中时,校园已是书声朗朗了。得知他不久即将离开汉中返回教育部,张林山校长一直将他送出校门外。
他们珍惜在灾区的分分秒秒,尽其所能,想方设法为灾区的孩子们多办实事,在废墟上构建孩子们未来美好的校园――
社会科学司马建通为了把灾区学校建成中西部教育发展的典范,专程邀请北京师范大学裴娣娜教授到灾区理县进行实地考察,对理县教育现状进行了剖析,提出了理县教育“教育理念、价值取向、质量要求”三大挑战和“办学理念、合理生源、学习行为、教师队伍”四大问题,帮助理县分析教育教学的症结。
“彭州的教育一定要走出去。”人事司马贵生在驻韩国大使馆工作过,在积极联系SK、LG、三星等韩国企业为灾区捐建学校的同时,还请驻澳大利亚、韩国、悉尼、多伦多、旧金山等使领馆为彭州的学校牵线搭桥,建立国际间的校际友好学校。在使领馆的帮助下,彭州职业中学与澳大利亚华人协会建立了对口资助关系。
在蒋涛的建议下,中国教育电视台为四川18个重灾县免费安装了《空中课堂》接收装置,《福彩助学榜》栏目为500名灾区孩子捐资助学。他还联系深圳神曲科技有限公司,为山区孩子们捐赠一批便携式移动卡拉OK设备,丰富了孩子们的假期生活。
为增强震后学生的体质,高军发挥自身工作资源优势,为安县的31所小学、25所中学按照《国家学校体育卫生基本条件试行标准》配备了农村中小学校体育器材。
国际司宋磊为身边关心灾区的亲戚朋友牵线搭桥,为茂县100余名贫困中小学生找到了“一帮一”结对帮扶的家庭。
3个月里,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在当地政府以及教育系统的眼里,22位赴灾区干部代表的不是个人;他们的到来,也让当地广大教育工作者和学生感受到了来自教育部的温暖,感受到了来自党中央、国务院的关怀。
深入实地调研,他们建言献策――“我们主要通过提出问题,分析利弊,供各级领导作决策参考。”
重建灾区,服务灾区教育,前提是要了解灾区教育的实际情况。
利用一切可能,对灾区的教育情况全面深入地开展调查研究。3个月里,他们先后撰写了195份,近40万字的有重要价值的调研报告、情况反映等文字材料。
这些材料,有的得到温家宝总理和中央有关领导同志的批示,有的被人民日报内参采用,其中反映的情况有的得到了有关方面的重视,一些意见和建议得到了教育部及相关决策部门的采纳。
“没想到!”这是中央教科所郝志军听说自己所撰写的调研报告得到中央多位领导批示时的第一反应。
在小金县工作期间,在当地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的支持下,他实地考察了小金所有的学校,通过看、听、谈和督察、查看等方式,对小金县的教育重建,特别是安全、按时复学开学等情况进行了深入调查,并撰写了《汶川地震灾区阿坝州小金县中小学复课情况调查报告》,对四川地震灾区中小学秋季按时安全开学的困难与问题、对策与建议进行了详细分析。
8月14日,中央办公厅秘书局的《信息综合专报:四川省汶川县地震情况及抗震救灾情况》整理了这份调研报告。当日,中央领导同志随即作出重要批示。四川省主要负责同志高度重视,要求四川省教育主管部门按中央领导同志的重要指示办理,采取切实措施确保按时安全开学。
语用司张映川在江油期间,根据自己的调研,撰写了《四川江油市灾后重建确保教育优先》,后刊登在7月23日的人民日报内参《情况汇编》上。
“当时写这篇调研报告,一方面是想将江油重建面临的困难、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等及时反映上去,另一方面也是想从侧面反映灾区党员干部不畏生死、全力投入抗震救灾的战斗情怀!”张映川介绍说,江油县整体受灾较为严重,灾后重建任务很重,重建资金缺口很大,为了争取中央财政对江油的进一步支持,他两易其稿,最后完成了这篇调研报告。
这篇调研报告对于江油县人民来讲,就是一场“及时雨”。后来,中央财政在支持灾区校舍维修、教学仪器补充方面进一步加大了投入力度,并且对江油有所倾斜。
“一定要搞好学校的恢复重建,一定不辜负全国人民的爱心。”高教司李平暗暗下定了决心。7月下旬到8月上旬,强余震不断,5.6级、6.0级、6.1级,青川的大地一次次剧烈地抖动,让人们些许放松的神经又重新绷紧了起来。他坐着教育局租来的破旧五十菱面包车,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走进一所所震毁的校园了解灾情,与学校教师探讨着重建的思路。晚上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借着手电微弱的亮光,将一天收集的信息汇总起来。
90天的时间,李平完成了29份调研报告,其中《青川县教育系统灾后重建面临困难》、《青川县灾后延期高考工作圆满结束》和《教育系统灾后重建的一些政策性问题》等3份调研报告被编发为教育部汶川地震学校恢复重建工作简报。
李平的重建建议得到县政府的全面肯定,在教育部支援干部即将返回北京前夕,县政府特意致函,恳请教育部同意让李平在青川县再多呆一些时间指导工作。
职成教司马建斌到达什邡后,放下背包立即深入学校调研。灾情让他痛心,也引发他思考。他在调研报告中建议实施“全国中小学校舍安全达标改扩建工程”,提出要加强对这次重大自然灾害中经验教训的研究和总结,避免同样的悲剧在其他地区发生,并抓紧采取措施,按照各地区地震等地质灾害潜在的危险程度,分期分批地进行加固和改扩建。这些建议得到了有关方面的重视。
资助中心王振亚调研发现,松潘虽然受灾面积很大,但房屋倒塌等毁坏程度相对较轻,经过相关部门评估鉴定,大部分维修加固后可以继续使用。同时,松潘地处高海拔地区,冬天寒冷而且漫长,帐篷和活动板房不太适合。据此,他和副县长马定瑜、教育局长陈家全等一起,立即修订恢复重建阶段方案,以校舍维修加固为突破口,尽快开展工作,并将除急用之外的帐篷和板房上交调拨其他急需的灾区。经过各方面的共同努力,松潘在阿坝州率先完成校舍维修,确保了7月16日复学复课。
“根据平武县教体局的统一安排,在平武县教育灾后重建规划编制过程中,我作为牵头人,全面参与平武的教育灾后重建规划工作。”科技司邰忠智说。在充分调研基础上,他根据平武县的教育实际,提出了规划的编制过程中需要在结构调整和设计与建设标准方面重点考虑,得到了当地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的高度重视。
学位与研究生司卢晓斌以他严谨细致的作风、积极准确的定位和低调谦虚的姿态,赢得了剑阁县教育局和黑龙江省对口支援教育系统同志的信任和好评。他在为剑阁县学校恢复重建出谋划策的同时,还为双方做了大量有效的沟通和协调工作。
高教社夏鲁惠针对陕西宝鸡重灾区大部分农村小学为村民集资兴建,建筑质量较差,无法抵御较大的地震灾害,且在一些县里,小学分布密集,学生人数稀少等实际情况,在给部里的工作汇报中,对陕西重灾县寄宿制学校的建设提出了对策建议。他建议,宝鸡市一些山区受灾县应科学规划全县的中小学布局,合理区分平原和山区教育实际的不同,把恢复重建与长远发展很好地统一起来,做到高端相对集中,低端适度分散。
灾后重建条件艰苦、任务繁重,但中国教育报刊社焦江方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对自己的要求。他在工作之余,每天坚持写作,常常是晚上一两点钟才休息。3个月里,共写了大约8万字的日记,从一个帮助当地灾后重建工作干部的视角,真实记录了基层教育工作者在抗震救灾和灾后恢复重建中平凡而伟大的工作。《中国教师报》专门开辟《崇州日记》专栏,对这些日记进行了摘录发表。
面对艰难险阻,他们毅然前行――“在灾区这个大课堂上,我们经受了生死的考验和艰苦的磨炼。”
余震不断。
当站在断壁残垣之上时,他们也更加意识到,这3个月是一场攻坚战。
“千万不能牺牲在厕所里,给教育部丢人。”这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像李平一样工作在灾区一线干部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青川是此次地震的重灾区之一,很长一段时间,李平都在临时搭建在菜地上的帐篷里工作和生活,经常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腿泥,蚊虫叮咬,苍蝇侵扰,毒蛇相伴。后期搬到板房中条件虽有所改善,但上厕所仍然要到一栋已经震毁半边的楼房里去。每次上厕所他都要提醒自己,能不去尽量不去,去就快速解决问题,“如果牺牲,一定要死得其所”。
很难想象,灾区3个月,时时刻刻都要忍受着各种各样的煎熬,无法洗澡只是其中一项。但他们并没有向恶劣的环境屈服,相反,他们以自己的乐观、积极打赢了援建灾区的第一仗。
由于受灾,生活物资十分匮乏,绝大多数同志到灾区不久,就因工作紧张、繁重,饮食不调,造成体重锐减。但灾区学生的生活状况时刻牵挂着22位派驻干部。
马建通在理县下乡实地考察时,发现多数寄宿学校的学生一周只能吃到一两顿荤菜,平时多是白菜炒辣椒、西葫芦炒辣椒等素菜。“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营养怎么够!”他马上捐出1000元钱,买来猪肉,请全校学生吃上了灾后第一顿红烧肉。第二天,理县县委、县政府得知此事后,当即作出决定,进一步提高寄宿学生的伙食标准,并于当天组织车辆,将社会各界捐赠的火腿肠、花生奶等送到孩子们手中。灾区的老百姓也纷纷将家里的腊肉、腊肠无偿送到学校,为孩子们增加营养。
“活着就是幸福、为灾区孩子吃苦就是快乐”,是他们的口头禅。
“虽然没有被罩、床单和枕头,但被子和褥子是新的,单人单间。”当得知12平方米的帐篷是都江堰市专门为自己搭建的时候,考试中心陈景才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因为他知道,地震初期帐篷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后来他搬进了都江堰市内一个刚刚加固完毕的小客栈。举目望去,小客栈周围都是在地震中被震得东倒西歪的房屋,有些已经全部坍塌,有的龇牙咧嘴,只剩下一部分在风雨中飘摇。白天还不觉得,一到晚上,阴森恐怖。
灾区夜晚湿热难耐,不得不开电扇睡觉。时间一长,陈景才腰部旧伤复发,疼痛难忍,坐卧不宁。此时正值灾区延期高考招生的紧张时期,大量重要情况需要及时向部里反映。
“不争气的腰!”他一边气恼地抱怨,一边坚持趴在床上写周报,将延期高考的情况及时发往北京。没等腰伤痊愈,他就又为都江堰学校恢复重建开始了新的奔波。
其实,谁不渴望安逸舒适,但在那一刻,他们选择了以苦为乐。
他们用自己的乐观让人们体味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豪情。
危险常在,并不能击退他们前行的身影――
有人曾形象地说:在灾区,地震不可怕,可怕的是余震;余震不可怕,可怕的是预报了余震而迟迟没震。
“确实,与生活条件的艰苦比起来,余震带给人的恐惧至今还深深留在我的心里。”焦江方动情地说,“在灾区这个大课堂上,我经受了生死的考验和艰苦的磨炼。”
他无法忘记,多少个深夜,他在余震的震颤之下愕然惊醒;他无法忘记,多少个白天,他和教育局的同志们从布满裂缝的办公室内死里逃生时的那种“快感”;他更无法忘记,在奥运会开幕式当天晚上发生的那次余震,使自己一整晚都难以入眠。
在灾区的那段时间,马建斌常常是白天马不停蹄奔波,晚上汇总情况到很晚才睡觉。他担心睡熟了发生余震,睡前在桌上立了个瓶子,有几次较大余震把瓶子都震倒了,而他却浑然不知!
陈珂琦到陇南的第5天,当时他刚从一栋三层的危险教学楼里检查出来,“有几秒钟的时间,就听远处山里轰隆隆震响,回头一看,大地在颤动,刚刚从里面走出的那幢三层教学楼整体在剧烈晃动。”后来他才知道,当时在距那里几十公里的青川发生了6.1级余震。
在灾区,只要你坐着,就能感受到每天频繁的余震,但曾阳却很少能感觉到,“绝大多数的时间,我都在路上颠簸,坑洼不平的路面让我根本感觉不到那多如牛毛的余震。”
除了余震,还有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更为可怕的危险。
陈汶特刚到灾区,还没来得及开始工作,就在奔赴黑水的途中领略了一次泥石流的威力。
由于地震造成成都至黑水的地面路线不通,他只好和黑水市教育局泽旺局长先搭乘从成都飞往“九黄”的航班,绕道九寨沟与黄龙,然后再坐车翻山越岭前往黑水县。“就在车行进至茂县、黑水与松潘三县交界处时,大约距车几十米远的前方,突然爆发了泥石流,差点把我们连人带车一起推到河里。当时大家都不寒而栗!”他笑了笑,“幸好有惊无险,如果光荣了,就只能给灾区和部里添乱了”。
而郝志军的那次历险,更是让他在“生命线”上体验了一把“生死时速”。
那天,郝志军正在从成都返回小金县的路上,当车即将到达夹金山山顶时,一个近乎90度的弯道出现在他们前方,由于是上坡,司机正在加大油门前行。突然,一辆装满石子的货车从正前方冲来。左面是峭壁,右面是悬崖。“完了!”他心里一惊。只见司机向右急打方向,从一个断了的护栏缺口冲出,一个急刹车,他的头重重地撞在前风挡玻璃上。那辆货车后轮冒着一股浓烟擦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带着发懵的头下车一看:天哪,车轮前几厘米就是万丈悬崖!”
其实,谁不恐惧死亡?但在那一刻,他们选择了勇敢前行。
他们用自己的无畏展现了一个个热血男儿面对生死考验时的淡定从容。
灾区3个月,对他们来说,最难熬的不是生活上的困难,也不是遭遇各种艰险,更不是孤单寂寞,而是面对家人的关心与支持,内心那份深深的愧疚。
“老伴:你现在到哪了?你知道我刚刚失去父母,我不想再失去你!这是你我结婚23年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别,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要多保重!注意安全!我和女儿等你回来!”这是陈珂琦到达灾区后收到妻子的第一条短信。
“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几个月的分别,也许是有去无回、也许是生离死别……但我只能安慰她,平静地给她回了条短信:‘放心!老伴,我会很好地保护自己,注意安全,等我平安回来!’”他淡淡地说。
王振亚至今都没敢把自己奔赴灾区的消息告诉山东老家的父母,“他们年事已高,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听说我去了灾区,就打电话问我,说自从听说我去了灾区,他们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王振亚说起的时候,眼中还噙着泪花。“我怕他们知道之后更加担心,就说我没去,但无论怎么说他们就是不相信。”为了让老人放心,他赶紧拨通了儿子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座机的听筒上,让儿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给远在山东的爷爷奶奶。这下,老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自古忠孝难两全,王振亚用一个“真实的谎言”,抚慰了两位老人不安的内心。
感人的故事还有很多:
马贵生的儿子小雪光平时上学要爸爸接送,马贵生奔赴灾区后,小家伙一下子长大了似的,为爸爸去灾区工作感到骄傲,也学会了自立,四年级的他每天一个人坐公交车上学,从未迟到过,有时妈妈加班,他回家还能自己煮方便面、做鸡蛋羹吃。
马建斌的妻子每次跟在灾区的丈夫通话,草草说两句就挂断电话,因为她不敢多说,怕将自己对丈夫的惦记、思念表现出来。
张映川的儿子豆豆刚刚1岁8个月,每次爱人打来电话,他都故作轻松地说,自己是救灾一线的家属。豆豆把爸爸去灾区救灾的事告诉邻居们了,他们母子二人也沾光享受了一回救灾一线家属的待遇。
怀着对妻子、儿女的深深思念,这些年轻的干部选择了与灾区人民在一起。他们用自己的无私大爱赢得了社会的赞誉、家人的支持!
沐浴组织关怀,他们收获感动――“领导和同志们的关心,始终激励着我们奋勇向前,永不止步。”
灾区3个月,22位干部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来自领导和同事的关心与支持。
他们不会忘记,在奔赴灾区前夕,教育部部长周济为他们送行时那一句“在做好工作的同时,大家要特别注意人身安全,身体健康”的贴心嘱咐。
他们不会忘记,教育部副部长陈小娅来到灾区,勉励大家要加强与地方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的团结协作,进一步整合资源,为灾区人民多做实事的感人场景。
他们不会忘记,李卫红副部长利用到灾区工作之隙特地看望、慰问大家。8月初的一次6.1级余震后,她短信嘱咐:“请大家一定注意安全!”简短的问候,饱含着深情。
他们不会忘记,灾区干部群众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在工作中对他们的支持,在生活中对他们的关心。
他们不会忘记,西南财经大学、西南交通大学等高校对他们无私的关心和帮助。
他们同样不会忘记,在灾区工作期间,所有支持和帮助过他们的人们。
“虽然我们是一个人身处灾区一线,但是,领导和同志们的关心,始终激励着我们奋勇向前,永不止步。”这是22位干部内心的真实表露。
灾区3个月,教育部人事司从工作、生活、安全等各方面为22位干部工作的顺利开展创造良好的环境与条件,使他们感觉到了家的温馨。
至今,卢晓斌的手机里还保存着临行之前人事司干部处杨大研的一条短信,不舍删去:“人事司为赴灾区帮助工作的干部购买了一些物品:常用药品、防潮垫、手电……”
他说,这是部里给予他最有力的支持,他一定要用心收藏。
针对手机漫游费较贵的问题,人事司协同机关党委,积极争取中国移动、联通公司支持,为每位赴灾区干部免费充值300元。“虽然钱很少,但表示了部里对前方同志的关心和支持,给他们一种精神上的力量。”机关党委胡永宽说。
灾区3个月,人事司吴德刚司长、许涛副司长等多次代表部里赴灾区看望慰问22位干部,为他们排忧解难,加油鼓劲,并把部党组的关心和各司局同志的问候带到他们身边。
“余震情况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人事司干部处的关切总是那么及时,那么令人感动。
“更让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是灾区的老师和教育系统干部,他们临危不惧、舍己为人、不屈不挠的崇高品质永远感动和激励着我们。他们才是教育系统抗震救灾的真正英雄!”这是他们共同的感受。
当他们怀着对灾区深深的眷恋,载誉归来时,在机场的鲜花和掌声中,他们体会到了奉献的价值所在。让他们更受鼓舞的是周济部长亲自为他们庆功:“大家不负教育部党组和同志们的重托,投入到抗震救灾的第一线,克服了重重困难,圆满完成了任务,体现出我们这支队伍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他们更深刻地意识到了奋斗的意义。
情系灾区人民,他们赢得尊重――“我们在那里付出了,所以我们时刻惦记着灾区。”
在成都机场托运行李时大家发现,大多数同志的行李比来时少了许多,有的甚至没有了行李。因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对灾区有用的药品、防潮垫、收音机、手电筒、蚊帐、风雨衣等必需品留给了灾区的父老兄弟。
他们留下的是希望为灾区奉献一切的真情,收获的依然是对灾区的牵挂和难以割舍的真情!
“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邓小平同志的这句话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强烈地撞击着22位干部的心灵。
“得到往往容易忘记,而付出会使人记忆深刻。我们在那里付出了,所以我们时刻惦记着。”许多同志有感而发。
“回来后,我们每个人对灾区都是魂牵梦绕,始终牵挂着灾区”,马建斌动情地说。他至今都把灾区的所有电话号码保留着。
作为在危难时期派驻灾区协助工作的干部,尽管他们已圆满完成了部党组交给的任务,尽管他们已经离开了灾区,尽管他们自己的本职工作也很繁忙,但他们
没有一刻忘记灾区的孩子!
没有一刻忘记灾区的教师!
没有一刻忘记灾区的一草一木!
半年过去,他们依旧心系灾区,时刻关注着灾区的恢复重建和复学复课工作,在业余时间继续默默地为灾区倾注他们的心力。
只不过,现在他们不是孤军奋战,他们22个人一起,共同探讨如何将各自在灾区工作期间的思考和研究成果继续深化,探讨如何系统地开展一些基础性、实用性的研究,把在灾区的感性认识理性化,为全国教育系统今后预防地震和抗震救灾工作作出积极的贡献。
灾区3个月,转瞬即逝。
100个日日夜夜,造就了一段不屈不挠的奋斗历程,谱写了一曲坚韧不拔的雄壮凯歌!
他们留下的,是帮助灾区教育重建结下的累累硕果;收获的,是灾区人民沉甸甸的赞誉!
当结束任务回京时,四川省教育厅为大家送行,表达四川省教育系统的感谢之情;许多县市给教育部发来感谢信,寄来锦旗;许多同志被评为当地抗震救灾先进个人。
在茂县,当宋磊临行前,羌乡父老架起篝火,打开咂酒,含着热泪,献上羌红,用羌族最高的礼节来欢送他。
在理县,马建通临走时,学生们用稚嫩、纯真的嗓音唱起了他们刚刚学会的《感恩歌》,老师们不由分说,将花椒、蜂蜜、苹果等当地特产塞在他手中,一声声“早日回来”让他内心激荡,热泪盈眶。
在陇南,教育局局长李六儿为高学贵、陈珂琦赋诗送行:“特大地震人心慌,临危受命气铿锵。三月奔驰三万里,诸君赤诚永不忘。”
在松潘,在《送战友》的歌声中,县委、县政府、教育局同志为欢送王振亚接力吟咏:“五月十二灾难降,山河破碎人心惶。望眼欲穿亲人到,披星戴月相助忙。如今暗涌桂花香,思绪渐浓随风狂。藏羌回汉志更坚,心手相连永不忘。”
……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危难时刻,尽现男儿豪情!
22位干部,用他们的行动诠释了伟大的抗震救灾精神!
22位勇士,用他们的青春与热血谱写了一曲新时代的奉献者之歌!(记者 唐景莉 郑骊君)
摘自:《中国教育报》2009年4月29日
(责任编辑 薛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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