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熙和,男,民族,山东文登人,1930年11月出生,1949年3月参加革命工作,1953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离休干部,离休前为北京邮电大学社会科学系党总支书记。副教授。
我1930年出生在山东文登县一个小村庄,今已年过九旬。九十年,对历史,对国家,并不算长。这九十年,我们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党领导全国人民推翻了几千年的封建制度,赶跑了帝国主义侵略者,消灭了国民党反动派,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人民共和国”,就像毛主席在《北戴河》里写的“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就我们那个地区来说,已处于旧社会的末期。1930年,国民党正在南方“围剿”红军,欲摧毁我党领导的革命根据地;在北方,山东半岛成为国民党反动统治最薄弱的地区之一;在东北,日本帝国主义于1931年制造了“九·一八”事变,开始了对中国长达14年的侵略战争。到我七八岁时,国内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大约1937年底或1938年初,侵略者的铁蹄踏上了我们的胶东半岛。
1938年,我八岁,对时势也能略知一二,并产生了一点懵懵懂懂的模糊印象,如“八路”“抗日”“鬼子”等。不久,我们那便建立了抗日民主根据地和抗日民主政府。由于根据地较快巩固,各村的抗日群众组织也逐步建立起来。各种新的文化教育机构也相继出现,各类宣传队、文艺演出队也开始走村串乡,进行抗日的宣传演出。就在这样的抗日环境中,我迈出了人生第一步——上学读书。
我是1941年春开始上学的,1947年底高小毕业(因贫休学一年)。1946年,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反革命内战,他们在山东战场屡遭严重失败。1947年,他们重兵向胶东半岛进攻,企图把山东解放军压缩在胶东半岛地区,聚而歼之,以挽回他们在山东的败局,但人民解放军主力迅速地转到外线,配合内线部队,很快就粉碎了敌人的重点进攻,并扩大了解放区。敌人的这次重点进攻,还没有来得及到达文登、荣成为主的胶东东海分区,我们也就免遭敌人的战火破坏,使我们学校能在一个相对和平、安全的环境中继续上课。到了年底,我们这一届六年级学生按时毕业,完成了“完全小学”的学习任务。
1948年,解放战争节节胜利。解放军在山东粉碎了敌人对胶东地区的重点进攻后,先后进行了胶济铁路西东两段战役,解放了胶济铁路沿线广大城乡,使鲁中、渤海、胶东三个解放区联成一片。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解放区面积的扩大,各项工作的开展,对各类干部的需求也在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华东解放区各级领导机关开办了各级各类学校,培养干部。1948年9月,胶东财政学校招生,我知道后,立即报名参加。两三天后即集中出发至胶东栖霞县某驻地。没过几天又被调到华东财政经济办事处卫生处所办的卫生学校。随后又从栖霞到了山东益都县(现为青州市)。
这里是卫生学校,但更像是一所政治学校。我们到达驻地后,并无医护人员组织教学,卫生处也不在我们附近。这很可能与当时的战争形势有关。在我们到达驻地前不久,济南刚解放,我想医护人员的首要任务必定是救治济南战役负伤的伤员。更重要的是,从1948年9月12日,辽沈战役已经开始,同时,华东野战军在济南战役后,正全力准备淮海战役,并于11月6日正式打响。在这样重要的历史时刻,卫生处的工作重点绝对是随野战军行军。这时他们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学生兵”,是很正常的。
我们的主要任务有两项。第一是政治学习,学习革命理论。请上级领导给我们讲理论、讲革命形势,主要是解放战争形势。除领导作报告外,就是读报讨论,看前线的“捷报”和“号外”。因此,我们虽然没有学到医疗卫生知识,但我们却学到一点点最基本的革命理论,对当时的战争形势,特别是从1948年9月12日至1949年1月31日的“三大战役”的胜利进展,还是相当了解的。第二是简单的军训。我们这些“学生兵”绝大多数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从未离开过老家,没有任何与军事相关的知识。所以还有一点简单的军事训练,如队列动作、步枪射击要领等。就这样,我们在益都驻地住到1949年2月。
1949年1月10日,淮海战役胜利结束,华东野战军(四月改称“三野”)迅速消灭了国民党在长江以北的残部,向南推进到长江北岸,进行过长江的准备。这些消息都是我们从报纸上看到的,或是卫生处领导给我们讲的。这使我们大致知道野战部队的动向,但不知我们将向何处去。1949年2月的某一天,全体学员紧急集合。会上,一位领导宣布,要在卫校抽调一些符合条件的同学南下,并当场宣布了名单,我在其中。几天后,我们从山东益都站乘车南行,到安徽省固镇车站下车,随后即整队出发,步行三天,来到了怀远县。我被派到华东南进纵队第三大队,就是华东邮电管理局卫生所,从此便离开了卫生学校。
不久,队伍开始东进、南下,于1949年6月进入上海。此后,我先后工作于华东邮电管理局卫生所、上海邮政局医务室,1951年参加了上海邮电医院的筹建工作,并让我担任该院的见习“司药”。在医院的筹建工作中,我只是个“跑腿”的。那时还没有电话,找人、往病房送发药品的事,我没有少干。
更重要的是,我在邮电医院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这个过程中,院长、支部书记说了几句话,对我影响很大。因为我入党申请书有一段大意是我的一切都是党给的,党对我“有恩”,我一定会“报恩”。对此,他说,你有一种“报恩”的思想是不对的,参加共产党不是为了个人“报恩”,而是要为共产主义奋斗,要执行党的决议,完成党交给的各项任务,更好地为人民服务。此话影响了我一辈子,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我虽是卫生学校的学生,但没有来得及学习医疗知识,在医院工作完全是个外行。只能暂时应付,却难以持久。1953年9月,医院领导决定让我报考“复旦大学附设工农速成中学”(以下简称为“速中”),我有幸被录取,离开医院前往“速中”所在地苏州。“速中”校址在苏州人民路北寺塔院中,北寺塔的一层及其南侧的“大雄宝殿”便是我们的餐厅。塔的北侧是数十间配殿,是我们的教室。原来这些大小殿堂中都有菩萨像。我们去时,已被清空。北寺塔东侧紧邻苏州著名的园林“拙政园”。我们在苏州只住三学期,于1954年寒假后便迁回上海。
1957年“速中”毕业,我参加高考并被北京邮电学院工程经济系录取。9月我来到首都北京,到了邮电学院。报到后,我发现在我所在的班中,我年龄最大,比一般同学大八九岁,因此我获得一个“光荣”的称号“老大哥”。这个称呼一直传到现在,老同学见面都不称呼我的名字,而仍然以“老大哥”来打招呼。可是功课方面,我却成了“小老弟”。因“速中”只有四年,功课进度较快,知识学得并不牢固,又加上年龄大,记忆力远不及一般同学,学习困难不少,各门功课只能勉强及格,但我还是积极努力、争取迎头赶上。
1959年9月,我刚刚读完大学二年级,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在秋季开学之际,系党总支书记找我谈话,大意是国家处于“大跃进”时期,学校也要大发展,要扩大招生,需要增加教师,所以决定把我调到马列主义教研室任政治老师。我表示,自己刚读完大学二年级,怎能做大学教师,我干不了。他说这是“组织决定”。对一个党员来说,组织决定就要无条件服从。这样,我们几个大学“肄业”的同学,就随着“大跃进”的步伐,“跃”到了高校教师的队伍中。在高校工作的几十年,我边干边学、兢兢业业、努力工作,没有辜负党对我的信任。
回首九十年所走过的漫长之路,我感慨颇多。我每前进一步,所做的每一项工作,都离不开党对我的教育和培养。我能够上高小、“速中”和大学,都是党组织的关怀。党对我工作的跳跃式的安排,虽使我感到“任重难堪”,却都是对我的信任和大胆使用,让我在工作中得到锻炼。党对我这一辈子是恩重如山。对此,我会一生铭记,永志不忘。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仍然会一如既往地为党工作、矢志为共产主义奋斗。在我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我会继续为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今年是党百年华诞,祝福伟大的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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