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石河子大学中文系学生 张瑜
首都北京、北京大学对于我们来说是遥远的,但又是那么近,因为石河子大学是北大对口支援的学校,北大中文系的谢冕、温儒敏、曹文轩、孟二冬等老师都曾到石河子讲学。
第一次见到孟老师是2004年3月8日,那天是《唐代文学》第一课。中午,我们兴奋得没有休息,提前来到教室。一位身材高大、衣着整洁的老师站在讲台上,面带笑容,目光炯炯有神。上课铃声一响,老师说了一句“同学们好,我是北大的孟二冬,现在开始上课”,没有作更多的自我介绍。
孟老师的声音富有磁性而又底气十足,传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他旁征博引,端端正正的竖行板书,让我们欣赏到欧体正楷的隽永,感受到中国古代文学的神奇魅力。课堂上,我们做了满满一大本笔记,孟老师没说累,同学们已经甩着胳膊喊手酸了。前排的同学争着给老师擦黑板,每次擦完,孟老师就会侧身对擦黑板的同学轻轻地说:“谢谢!”这些镜头都一直定格在我们的记忆里。
我们和孟老师的缘分就这样开始了。以后每个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孟老师要为我们上两节大课。他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研究古代文学的窗户,既感受到唐代文学的恢宏气象,又能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学习如何做人、做学问。一次,他给我们讲“初唐四杰”王、杨、卢、骆的排名次序,从最初的排名方法和理由,到多年来几次排名的变更,最后到目前学术界的研究状况。他总是由一个点入手,连成知识线,最后扩展到一个面。
同学们就直接把孟老师的这种方法运用到学习中,老师们在评阅答题时都十分惊喜。孟老师对我们的影响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渗透到了大学的学习中,同学们的学习兴趣与效率都得到了提高。
2004年4月26日,是我们全班同学终身难忘的一天,按计划这一天是孟老师在石河子支教的最后一堂课。下午,大家早早来到中文系教室,心情真的很矛盾:我们很想再见到孟老师,想再听一次他的声音;但又不忍心再让他开口讲话,想让他多休息休息。
3点40分,孟老师在中文系杨老师的搀扶下走上讲台。他更憔悴了,但目光依然有神。看着孟老师瘦削的脸,我在心里说着:“还要讲吗?嗓子能行吗?”孟老师在同学们的泪光中开始了最后一课,他后背的衬衣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额头上的汗珠还一滴滴地往下淌。为了让我们听得更清楚,他将话筒贴着嘴唇,但声音听起来仍是细微的。
讲台下面,杨老师红着眼圈,坐不住了,走上台对孟老师说:“孟老师,您的嗓子……”他抿着嘴笑了笑说:“没关系。”孟老师有条不紊地将晚唐诗词逐一梳理,每讲一句话都十分困难,为了吸一口气,他剧烈的咳嗽,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每咳一声,大家的心就紧紧地揪了一下。前排的同学哭着说:“孟老师,求您不要再讲了!”班长抹着眼泪去夺孟老师的话筒,孟老师轻轻推开他,说:“我还行,马上就讲完了。”
下课后,全班特别静,静得连孟老师咽水的声音都能听见,孟老师侧身向大家鞠了一躬说:“没给大家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很抱歉。做学问要耐得住寂寞,大家要多看些书,都会比我强。”说完,他在黑板上写下他经常用来教导我们的那句话:“板凳应坐十年冷,文章不著一字空。”
孟老师踉跄着走下讲台,杨老师扶着他走出教室。同学们一直鼓掌,我哭了,我旁边的好多同学都哭了,一直到孟老师走出去很久,没有一个同学离开。
孟老师的人格、知识和修养就像深邃无边的大海,一点一滴都在影响着、启迪着我们。今年我们就要毕业了,因为孟二冬老师,我们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教师这个职业,过了这个夏天,我们班有一百多位同学将成为边疆的中学教师。孟老师用生命之火给了我们温暖和爱,让我们认识到教师职业的神圣与伟大,在祖国的边疆,我们将接过孟老师手中的接力棒,在三尺讲台上传递爱与希望!
摘自:人民网 2006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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