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江生(中)在对改良的新品种羊进行鉴定。(资料图片)
在很多人心中,知识分子代表一种品质,一种精神,一种追求,一种社会责任。他们超然于物质利益之上而不患得患失;他们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事业,战胜所有困难;他们为了自己肩上的社会责任和使命,可以不惜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石河子大学教授代江生正是这样的知识分子,他用45年平凡而短暂的人生,回答了新时期青年知识分子该有怎样的追求,走什么样的道路的时代命题,演绎了一曲时代强音。
弥留之际仍牵挂牧民
“2008年7月21日是代老师的45岁生日,我正要打电话祝贺他生日的时候,噩耗传来了,代老师走了,我们牧民永远不会忘记他……”话还没说完,周静霞在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了。
周静霞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九师161团九连的养羊专业户,在石河子大学教授、科技特派员代江生的悉心帮助和指导下,她的养殖规模不断扩大,如今已经养了近200只经过代江生改良后的新品种羊。周静霞告诉记者,她的羊长势很好,今年又能卖个好价钱。“我本想等代老师病好后,请他来看看这些羊,当面向他说声谢谢,这都是代老师辛苦付出的成果啊,可惜,代老师却这么走了……”
2008年3月22日,是牧民王新华永远无法忘记的日子。这一天,代江生专程来到他所在的连队,为职工讲解畜牧养殖方面的知识。40多平方米的连队活动室里,挤满了牧民。
王新华发现正在讲课的代老师脸色越来越苍白,不时用手按住腹部。冰冷的房间里没有生火,但代老师的额头上却不时地冒出豆大的汗珠。坚持讲完课后,代江生倒下了。
王新华和牧民们不会想到,3月22日那堂课,是代江生讲授的最后一堂课!3月23日,代江生被紧急送往石河子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经检查,代江生因过度劳累导致肝脏萎缩,且肝病已经到了晚期,错过了进行肝脏移植手术的最佳时机……
“代老师无私地为牧民服务,经常天不亮就起床,忙到很晚,一天到头很难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我一直想请他到家里去吃顿饭。”王新华说,“可每次代老师总是婉言谢绝,说下次,下次一定去。”如今,代江生走了,王新华的这个愿望永远无法实现了。
“161……161……161……”这是代江生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那里有日夜期盼他的牧民,那里有他付出辛劳和汗水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羊。
“羊专家”坚守边境12年
“他心中有难以割舍的‘基层情结’。长期在基层服务,他向我隐瞒了基层的艰苦,经常一个人背着行囊辗转于边远牧区。”说起代江生,妻子王艳云就心痛。
1987年,代江生从石河子大学畜牧专业毕业,被分配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二师23团的种羊场当技术员。从铲羊粪开始,代江生一直在23团工作了8年。这期间,他有多次机会调到城市工作,但他都拒绝和放弃了。他不愿离开的理由就是:这里的牧民需要他。
“这8年里,他吃了太多的苦。”回忆起代江生在牧区的工作和生活,妻子王艳云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日没夜地在牧区跑,只要有人说羊出了问题,需要他去,哪怕他正在吃饭,也会把碗筷一放,然后冲出门去。”
8年的付出和努力,代江生从牧民那里赢得了“羊专家”的称号。
1995年,代江生调回石河子大学工作,但他始终没有忘记牧区的牧民。1996年5月,调到大学工作不到一年的代江生毅然选择成为一名科技特派员,到更加边远也更加艰苦的边境团场从事科技扶贫工作。
这就是代江生,他心中始终有个难以割舍的“基层情结”:从基层来,再到基层去。
其实,了解代江生的人都知道,为了多给牧民提供科技服务,他总是像拼命三郎一样工作,只要牧民有困难,他都风雨无阻。
“那里的条件还不错,挺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这是代江生常常用来搪塞妻子王艳云的话。
代江生病倒后,王艳云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在基层工作的真实情况:喝涝坝水,睡在羊圈隔壁的化验室里,常常徒步十几里冒雪去为牧民上培训课;住在零下30多度的冬窝子里20多天都无处洗澡;与牧民同吃同住同劳动……
王艳云一边擦泪一边说,没想到他吃了那么多苦,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一个苦字啊!
作为专家,代江生每次去牧区服务,都是自己坐班车去,每次都要倒两三次车。看他太辛苦,妻子就劝他说,要不让单位派辆车来接你吧。每到这个时候,代江生都坚决不答应。他对妻子说,这么远,1000多里路呢,来车接,要烧多少油啊,司机也辛苦,还是自己坐班车去,这样既节省,又不用麻烦别人,“我是去服务的,不是去享受的。”
“他的心里没给名利留位置”
“他心里没有给‘名利’留位置!”这是所有了解代江生的人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在同事眼中,代江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有工作就上,有荣誉就让”。
代江生的老师,同是动物科技学院教授的李大全无法忘记评选先进的事。“我和代江生在一个党支部,连续3年全票通过评选他为先进。”李大全说,“他是党支部书记,名单要通过他才能上报学院党委,而他每次都把自己的名字从先进的名单中划掉。没有别的办法,第4年的时候,我们没有通过他,直接把他的名字报到学院党委。”
不少人无法理解,荣誉送到面前都不要,代江生太傻了。
代江生“傻”,还不只是在对待荣誉方面。在挣钱这方面,代江生的表现也很“差”。
有人常常问王艳云,你丈夫是专家,每年培训费一定挣了不少吧!每到这个时候,王艳云只有含糊其辞。说什么呢?说他从来没收过培训费吧,没有人会相信,说他挣了不少培训费吧,又是假话。所以,干脆不说什么了。
有人给代江生算过一笔账,按照专家讲课和培训一次收费最低2000元计算,代江生一年只要去培训牧民20次,就可收入4万元。
王艳云说,代江生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算过,他算得最多的账,是他的课能让牧民受益多少?改良品种后能够给牧民增收多少钱……
为忙牧区的科技扶贫工作,代江生把评职称的事都看得不那么重要了。2007年6月,学院多次打电话催促他尽快整理自己的职称评审材料,代江生却说,现在太忙了,等2008年再报也一样。在代江生眼里,科技扶贫是大事,远远要比自己的职称重要得多,耽误了时间,牧民就要遭受损失。
“基层和实验室更像他的家”
跨进代江生的家门,一台21英寸的“古老”电视特别扎眼,那是结婚的时候买的;沙发也很旧了,看上去有些年头,小小的客厅朴素得就像没有装修过,地板砖是12年前铺的,现在已经见不到这样“俗气”的地板砖了。
这就是代江生的家,一个只有72平方米的“蜗居”,朴素得让人想落泪。
“他每年都有大半年时间在基层、在牧区,根本没有时间在家呆。”妻子王艳云说,“即便不在基层,在学校也每天工作到很晚。与这个家相比,基层和实验室更像是他的家。”
代江生很少关注家里的“发展”,他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自己热爱的事业上。
作为妻子,王艳云就没有跟代江生提过什么要求吗?
王艳云流下了眼泪。“作为一个女人,我也想把家布置得更好些,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说,我们都是知识分子,不要在乎物质享受,只要生活能过得去就行了。与牧民相比,我们已经很好了,生活条件也很不错了,人要知道满足。”
事实上,作为大学教授、养羊学专家,代江生完全有能力给自己换一套更大的房子,装修豪华,铺上时髦的木地板,购买高档电器,但他没有这么做,在他看来,这些物质的东西,都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在他生命里,做好学问,服务基层,服务老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他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他热爱的事业和追求的人生目标上。
在很多人看来,代江生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并不能给家庭创造财富的所谓事业上,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但王艳云不这样认为,她说,代江生是个好人,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把对家人的爱,埋在心底,他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事业无私奉献,作为他的妻子,我感到欣慰和自豪,他的生命的价值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王艳云说:“在小学的课堂上,老师常常讲到两个词――平凡和伟大。那个时候,懵懵懂懂,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把这两个看似意思正好相反的词放在一起。从代江生身上,我明白了,什么是平凡,什么是平凡中的伟大。”
无论是学生、老师,还是同事,他们不约而同地用这样三个词来评价代江生:好人,好老师,好党员。
代江生,一名普通共产党员、一名普通大学教授,一个本色知识分子,在市场经济环境下,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不追名、不逐利,不随波逐流,坚守自己作为一名新时期青年知识分子的责任和担当,默默无闻,无私奉献。他坚守了一个知识分子的本色和品质,用平凡的人生谱写了一曲当代青年知识分子的感人壮歌。
摘自:《中国教育报》2008年9月10日
(责任编辑 薛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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