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国学校供餐计划进展

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全球政策项目和创新司司长 Stanlake Samkange

　　一、致辞

　　首先，感谢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给予此次发言机会，对此深感荣幸。中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学校供餐项目及其他相关措施解决了中国儿童的温饱问题，这令人印象非常深刻，也给了WFP很大的鼓舞。自2011年以来，中国政府开始资助约2600万儿童。WFP与世界许多国家政府进行过合作，帮助他们开展全国性的学校供餐项目，中国的经验非常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我相信这对其他地区和国家而言，都是非常难得的宝贵经验。

　　二、学校供餐的好处

　　基于世界各国学校供餐研究分析结果，我们现在知道了各国政府为何开展学校供餐项目，并且愿意投入那么多钱，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某波士顿咨询工作组研究发现，在学校供餐项目上每投入1美元就可得到3美元的回报，因为学校供餐大大提高了学生成年后的劳动生产力。

　　学校供餐的好处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开展学校供餐可作为一种广泛的社会保障性投资项目。一方面，开展学校供餐为家庭确保子女接受教育提供了支持，提升了人力资本；另一方面，学校供餐还有助于打破贫困、饥饿的恶性循环。如果我们能计算出学校供餐提供的食物价值，从短期来看，学校供餐还为学生家庭提供了直接资助。学校供餐项目通常是社会福利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在美国等许多发达国家，在一些中等收入国家也是如此。而在低收入国家，如何根据其财力和能力进行成本效益评估，成为他们所面临的一大挑战。此外，事实证明，学校供餐项目在困难的条件下相对更易于开展，特别是某些国家经济脆弱的时候，因为这时学校供餐往往是唯一可行的干预措施。自2008年经济危机以来，已有38个国家在这种情况下开展了学校供餐项目。不单是低收入国家，在经济衰退中遭受重创的欧洲国家也越来越关注学校供餐项目。最近两年，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腊已经加强了学校供餐项目，英国最近也宣布即将在本国实现学龄儿童全覆盖。

　　学校供餐的第二个好处是，对儿童健康特别是儿童教育及营养改善具有重要意义。学校供餐有助于提升孩子的学习能力和参与教学过程的积极性，主要通过两种途径实现：首先，学校供餐可以增加儿童受教育的机会，特别是在某些教学条件落后的地区；其次，通过改善儿童营养状况还可以提升他们的学习能力，这一点对女孩的意义更大。学龄儿童的营养状况会影响他们的身体发育、健康状况、学习和认知能力，继而影响学生的出勤率及学习成绩。 学校供餐可为儿童提供微量营养素，改善儿童的微量元素缺乏状况。学校供餐项目还可以与其他项目结合，使学生健康收益最大化，如驱虫项目。当然，学校供餐项目只是提高儿童学习能力的系列措施之一，如果没有教室、教材、合格的教师以及安全的学习环境，学校供餐项目也不可能起到改善学生营养的作用，也就是说，教学条件本身也是影响学校供餐项目实施效果的关键因素。 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孩子饿着肚子、营养不良或者不健康，那么，他的学习能力要大受影响，更难集中注意力学习，最终导致在校表现不佳。

　　学校供餐的第三个好处是，可以把学校供餐与当地农业生产有机结合起来，这一点也是目前各国政府都在积极推广的。其出发点是，实施学校供餐项目必定有食物需求，因此农民、小商贩和本地的供货商都可以从中获得较为可靠的收入，学校供餐就达到了双赢的目的，既为学生提供了新鲜营养的本地食物，又刺激了当地的经济，为附近的农民提供了稳定的市场，巴西就是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的一个典范。

　　我们对学校供餐涉及的两个领域进行了研究和探讨。一个是营养方面，我们想了解的问题是学校供餐对学龄前儿童和青春期少女是否起到了营养改善的效果。目前已经有一些评估数据支持这一结果，但我们还需要继续深入研究。问题是，很少有国家将学校供餐项目覆盖到了学龄前儿童，在低收入国家尤其如此。青春期少女是营养改善的重点人群，只有保证她们的营养健康状况良好，才能打破饥饿和贫困的恶性循环，但学校供餐项目很难覆盖到这些女孩，尤其是那些以初中生为受益对象的学校供餐项目通常都没有把她们涵盖进去。

　　我们关注的另一个领域是学校供餐在教会孩子们怎样吃得更好，也就是在营养和健康行为的培养方面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尤其是如何将学校供餐与营养宣教结合起来。这一点在中等及高收入国家更为重要，因为这些国家正面临着儿童超重和肥胖的问题。某些低收入国家也开始把这个问题列入了当地的优先关注范围。我们WFP刚开始关注这一问题，但某些国家，例如墨西哥和日本，就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们把学校供餐作为一个良好的载体，通过学校供餐，教会孩子们怎样吃得更好。

　　上述学校供餐的好处都是我们通过多年的研究总结出来的，当然，学校供餐是否真的能取得上述效果，关键还得看各地的执行情况，工作开展得好不好。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的学校供餐项目在短时间内就迅速铺开了。通过三年时间，中国就已经成为世界第四大学校供餐项目实施国家，为中国最不发达地区的孩子们提供了优质的学校供餐服务。营养师参与设计了学校供餐食谱，孩子们可以通过学校供餐吃到水果蔬菜、肉类、主食和鸡蛋等食物。在很多学校，尤其是寄宿制学校，学生们都能吃到学校提供的热饭热菜。在开展“项目”的时候，各地也特别注重多方合作，很多部门和组织都参与进来，例如教育部门、卫生部门、财政部门等。另外，中国在开展学校供餐项目时有一个做得非常好的方面，就是注重“因地制宜”，教育部为学校供餐制定供餐标准，各县根据这个标准结合各县的地方特点自行采购食物并进行管理。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全国各地的孩子吃到的食物并不完全一样，但是获得的营养都差不多。

　　三、世界各国存在的主要问题

　　WFP的研究和经验告诉我们，做好学校供餐项目并不容易。现阶段，各国在实施过程中都面临着三大主要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虽然各地都在开展学校供餐项目，但在需求越高的地方计划的覆盖面却越低。几乎在各地都存在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确保那些容易营养不良的孩子能够吃到学校提供的营养餐。覆盖面问题不单取决于项目经费是否充足，还跟当地的项目执行能力有关，而通常最不发达地方的执行能力也是最弱的。

　　第二个问题是，许多国家的学校供餐项目实施效率有待提高，某些学校供餐的成本高于基础标准太多，可采取一些措施来降低成本，例如查看学校供餐食品的种类、食物采购地以及学校供餐提供的食物是否最符合当地学生营养需求。在加纳，通过督导给学生提供的食物就使学校供餐成本下降了28%。

　　第三个问题是，开展学校供餐项目需要多部门共同参与，如教育、卫生、农业、经济等部门，这仅仅是一小部分单位。因此，多部门间的协作关系往往比较复杂。主要原因是各部门有各自不同的工作重点、工作计划与经费来源，而且工作方式不尽相同，这就成为了部门之间协作的障碍。因此，确保良好的合作非常有必要，特别是在项目当地。智利与巴西建立了国家级与地方级的多部门联合工作组，所以他们的多部门协作做得比较好。

　　四、WFP采取了哪些措施支持各国开展学校供餐项目

　　WFP是各国政府开展学校供餐项目的最大合作伙伴之一，目前我们每年与63个国家合作，受益学生人数达到2500万。我们为各国政府提供政策建议、技术支持，甚至在必要时也参与计划实施。WFP一直支持各国开展学校供餐项目，同时也通过南南合作促进该项目的开展。2011年，我们与巴西政府合作，在巴西利亚建立了“抗击饥饿卓越中心”，旨在为巴西和其他国家提供交流经验的平台。与此同时，我们还与其他国家合作，例如俄罗斯、印度等。当然，我们也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加强与中国的合作。

　　WFP将继续把支持的重点放在学校供餐项目的农产品本地化和现有学校供餐项目效果评估方面。目前，73%的WFP驻各国办公室致力于推进学校供餐物资采购本地化的进程。WFP开展的“购买为进步”（P4P）项目积累了各国开展此项目的大量经验教训，可供参考和借鉴。我们将持续与其他单位开展在农业领域的合作，例如世界粮农组织、比尔盖茨基金会等，为不同国家采用的配送供应方式提供最为合理的选择方案。

　　WFP的工作职能之一是确保学生根据其需求获得营养丰富的餐食，其中一项重要措施就是使用微量元素营养粉，此举可迅速改善食物的营养品质。目前，WFP已经在阿富汗、加纳和马达加斯加的学校开展了这一项目，并计划在乍得、海地、印度尼西亚、肯尼亚、马里和尼日尔等国推广，计划到2013年覆盖一百多万名学龄儿童。另一项提高食物营养品质的主要措施是复合强化，如玉米大豆复合粉、高能压缩饼干和其他强化零食等。以后，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会尽量使本地的民营企业加入到食物强化项目中来。WFP的数据显示，2011年，全球27个国家的1440万儿童（约占WFP学校供餐项目受益学生的51%）已经吃到了复合强化食物。其中13个国家的650万儿童吃到了本地生产的复合强化食物。我听说孟加拉国政府有意将大米强化措施引入该国的学校供餐项目中去，对此我感到非常高兴。过去两个月，孟加拉政府和WFP一起对无锡的维力米业项目进行了考察，今天您将在孟加拉国的报告中得到更多关于该项目的信息。

　　WFP的另一项工作职能是不断探索学校供餐项目在各个国家的最佳运营模式，旨在为每一个国家提供最适合本国国情的供餐模式。通过与其他组织如世界银行和大学合作，撰写全面的研究报告，其中包含效果评价。2012年，我们开展了全球学校供餐情况调查，并于2013年将调查结果整理后编撰成书。本书是我们利用本次调查结果出版发行的第一本书，以后每两年还会根据世界各地学校供餐项目开展的情况不断更新。此举将为各国提供最新的学校供餐数据信息。同时，我们也致力于探索那些影响各国政府制定和实施学校供餐项目的因素，尤其是实践方面的因素。我们尽力解决以下问题：就近采购好还是地区内统一采购好；哪类学校供餐食物更有营养；如何提高食物的营养价值；怎样控制食品安全和食物的质量问题；最佳的培训方式是什么；如何提高供餐人员的服务能力；在实施学校供餐项目时最大的风险是什么；以及怎样降低这些风险。通过我们和合作单位的经验，我们希望能为政府提供更好的建议。WFP愿意与中国就开展学校供餐项目遇到的挑战进行交流合作，例如开展学校供餐的效果评价等，可以让世界学习中国的经验。同时，中国也可以借鉴世界各国的经验， 就像今天举办的这个会议一样。

　　WFP的另一项功能是探索与各国政府和其他机构的最佳合作方式。虽然我们的投入有限，但是我们尽可能确保WFP提供的支持与能其他相关投入结合起来。在教育方面，WFP加强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联合国科教文组织（UNESCO）的合作，确保学校供餐与教育部门的其他项目相辅相成，这也与我们提高学生学习能力的目标相一致。在农业方面，WFP将继续与罗马的另外两家机构合作，即联合国粮食和农业组织（FAO）和国际农业发展基金会（IFAD），支持农民从事农业生产，并帮助他们进入学校供餐的食品供应市场和其他农产品市场。WFP的所有成员国都与大型非政府组织开展了广泛合作。上周在罗马的一个大型咨询会上，我们与几个非政府组织的首脑商议后，决定联合成立一个学校供餐技术委员会，我们希望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帮助各国更好地开展学校供餐项目。这也是WFP希望中国能参与进来的一个领域，在此，我真诚地邀请中国积极加入我们，一起为更好地实施学校供餐而努力。

　　我的演讲马上就要结束了，但我想强调一点：越来越多的国家，无论是富裕国家还是贫困国家，都对学校供餐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这一点可以从需要我们帮助的申请国数量变化上看出来，也可以从新闻报道的世界各地召开的相关会议数量上看出来，例如今天的这次会议。也许是因为全球正处于金融危机的特殊时刻，也许是受经济不稳定因素或全球经济前景不确定等因素的影响，学校供餐这项重要措施可以保护贫困家庭免受经济危机带来的最坏的影响。

　　中国可以为世界各国提供很多的学校供餐经验，我们期待与中国政府和其他合作伙伴加强合作，保证全球的学校供餐项目顺利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