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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慕课与“中国特色 世界水平”的发展目标

——2017年“在线开放课程建设与应用推进会”专题访谈实录

2018-01-29 来源:高教司

2018年1月15日

  宋毅(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副巡视员):下面进入专家访谈互动的环节。我们有请六位专家上台,他们是:西北工业大学教务处处长张军教授、教育部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副主任周爱军同志、北京大学李晓明教授、清华大学于歆杰教授、南京大学教师教学发展中心主任王守仁教授、浙江大学陆国栋教授。由张军教授主持这次访谈,大家欢迎!

  张军:各位老师上午好!很高兴有这样一个环节,我们一起就大家所关心的慕课建设、发展和应用等话题做一个交流,主题是“中国慕课与‘中国特色 世界水平’的发展目标”。刚才,林蕙青副部长发布了2017年评选出的我国第一批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可能在座的各位领导和老师都很关心此次认定的原则。下面,我们首先就此问题,有请陆国栋老师给大家介绍一下相关情况。

  陆国栋:谢谢主持人!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大家上午好!我的介绍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教育的初心是培养学生,我们的课程初心在哪里?大家可以看到——“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可以从这四个词知道:第一,我们在评审的时候,首先是“大规模”。多大规模才叫“大规模”呢?经过商讨,我们认为1000可能是比较恰当的数字。如果你的每一次开课学生数不到1000的话可能就称不上大规模了。另外,要开设两轮。如果只有一轮就下次再来,因为一共3000门课还有好几次要评审,后面还有机会。第二个叫“在线”,这个基本上都实现了。第三个叫“开放”。有许多平台是全开放的,但是有些平台是不开放的,这在前面的专家组认定时就被淘汰了。有一些课程称为“准开放”,这次也列入了评审的范围,所以“开放”这个词值得大家好好地去考虑。最后一个词就是“课程”。我想:作为课程一定有课程的基本规范,包括老师的授课、学生的学习、作业的布置、考试等一系列课程基本单元。如果这其中的很多环节缺失的话,那么也就不能称之为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如果不是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当然不可能被认定为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我就先作这么一个简单的介绍,谢谢!

  张军:谢谢陆老师!刚才陆老师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也是刚才林蕙青副部长和吴岩司长都反复强调的,就是质量。下面请教育部高等教育评估中心(以下简称“评估中心”)的周爱军副主任从评估和认证的角度,给我们讲一讲教育部对于慕课的质量监控和保障。

  周爱军:谢谢主持人!各位老师好!从评估中心的工作实践来看,评估中心主要是抓教学质量保障和人才培养质量提高的。我们做的两件主要工作:一件是院校评估,一件是专业认证。从现在所做的工作来看,我们有一个深切的体会,在提高质量的方方面面要求中,教师和课程是提高教学质量的最后一步,无论是院校评估还是专业认证都深刻地反映了这一点。教师和课程的关系又是紧密的,应该说:教师是课程教学的主体,课程是教师教学的载体。我们在对于武汉大学进行教学评估的时候,请了美国UCLA的一位副校长,叫史蒂芬(音译)。他断言:中国一流大学和世界一流大学的最大差异体现在课堂教学中。这个非常值得我们深思。今天的会议主题“在线(开放)课程”是课程的一种新的模式。但作为课程来说,不应该偏离基本的课程属性,必须符合课程的基本规律。而且在线(开放)课程从诞生之初,其发展起点就是“以学生为中心”。这是在线(开放)课程设置的宗旨,也是初心。

  谈到课程规范,我想应该有几个方面的要求:第一是课程的目标,这是总的要求,我想大家已经非常明确了。第二个方面是课程的学习产出,我觉得这个概念要强化,课程的设置是为学生的学习产出服务,这一点过去强调得不多(或者我们认识得不深)。第三个方面是根据课程的产出,确定课程内容,反映到我们的教学大纲、课程大纲里面去。第四个方面是课程教学的方法,有什么样的内容就有什么样的教学方法去对应它、去实施它。第五个方面是课程的评价,这在我们过去的评价当中,可以说还不够深刻、不够全面。我们过去评价课程本身比较多,对学生学习的效果评价认识得不是很深,评价也不是很到位。最后,评价的本身不是为了评价,而是为了改进。我们从课程的设计到最后的评价改进,形成一个闭环,使课程教学质量有一个保障和提升的机制。无论是传统课程,还是在线开放课程的建设,都必须遵循这样一个规律。作为课程评价来说,现在我们所做的很多工作都是专业的认证,专业认证最后落到哪儿?落到课程的评价。

  对于在线开放课程、对于慕课,或者小规模的开放课程,根据我们的跟踪了解,现在对于开放课程的设置,包括选题、教学素材,以及一些技术性的规范要求,都有明确的规定,但各个平台各不相同。这一次,教育部遴选了490门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也有它的遴选原则。但是我在今天这个会上想说的是:对于在线开放课程的评价,我们也应该重视在线开放课程设置的初心,就是为了提升教学质量、以学生为中心。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对在线开放课程可能要注意这么几点:第一,我们对在线开放课程的评价要回归到提高人才培养质量这个核心当中来,我们要强调在线开放课程教学效果的评价。慕课是工具,慕课不是目的,工具是为目的服务的,这是我想讲的关于“评价”的第一点。第二点,慕课作为一种新的课程模式,我觉得特别是大规模的课程,可能现在的评价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也就是现在很多的慕课不能得到更多学校或者社会的认证和认可——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偏见性的问题。对于在线开放课程的评价,我个人觉得需要线上、线下相结合,机器评价和人工评价相结合。第三,从在线开放课程的形成性评价和中间性评价关系的角度,我们应该更重视形成性评价。这是由在线开放课程的特质所决定的。最后,对于在线开放课程,特别是对于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形成一个比较科学、全面、准确的评价,我们还必须注重收集学生学习过程中的学习行为数据,在这些大数据的基础上,我们充分地运用人工智能,深度挖掘学生的学习过程信息,最终才能提高评价的准确性,我觉得这是我们最终的目标。我就向大家报告这些,谢谢!

  张军:特别感谢周副主任!因为大家知道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标准,这很重要。评估的要求,实际上是提出了很高的标准。

  刚才两位老师分别讲了评估的原则和方法,以及相关的要求和标准,实际上也反映了教育部(对该项工作)的导向。我本人是一线教学管理者,今天在座的有很多同仁,很多校长、教务处长等,我们在会下也做了交流。我们觉得,对于这样一个新兴的教育教学的思想、方法、技术,归结到慕课上,从学校的角度可能应该有这么几个方面的需求。接下来我就代表教务处说说我们的一些需求。

  第一,学校要有一个统筹的规划。要把这件事情放在教育教学或本科教学的整体规划里,作为很重要的一部分;或者说作为一种教学模式,这个规划需要在课程体系里有所体现。我们学校在这方面也做了一些事情,比如核心课程的规划、课程体系的整体规划等。

  第二,资源。刚才周副主任讲得非常好,这样一个新兴的事物,涉及很多新的技术,有大数据、人工智能、数据挖掘等。学校是不是真的要下力气做这件事情?比如说在此次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认定中,成绩比较好的学校都是起步很早的,像于歆杰老师所在的清华大学,还有哈尔滨工业大学、武汉大学等。学校在人力、物力等资源上都很投入,因为这样的课显然是小班研讨式的,所以你如果还是传统的教室,恐怕就会有一些问题了,因此资源的投入很重要。结合我校2017年的情况给各位作一个汇报。学校投入了1680万元做课程建设,这至少在西北工业大学是空前的——一年拿出1680万元做本科生的课程建设,真的切实保障了我们,无论是引进还是自己建设,都有了足够的资源。

  第三,制度。我特别欣赏刚才周副主任讲的关于“标准”的事情,它实际上是一套制度,有了这样一套制度的保障后,你的这一套东西才能够固化在老师、学生,包括你的教学体系里。所以,应该说慕课是一个很好的手段或抓手(可能也是很好的方向)。

  昨天和王守仁老师交流,我们谈到了在线开放课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教师,也就是老师怎么做,或者说他会不会做、谁来帮助他做这件事情。下面我们请王守仁老师从教师教学发展的角度讲一讲他的体会。

  王守仁:谢谢主持人。这次访谈的主题是“中国慕课与‘中国特色 世界水平’的发展目标”。实现“中国特色 世界水平”这个目标,要求我们要做很多事情,有一项就是要建设一流慕课。刚才主持人也讲了,建设一流慕课要落实到一线老师的身上。我在学校现在是负责教师教学发展中心(以下简称“教发中心”)的工作。教发中心的任务主要是提升教师的教学能力。教师的教育教学能力不光体现在课堂上,还有很多的维度,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包括了现代教育技术如何帮助我们的老师建设和使用慕课,这成为我们中心的一项重要工作。首先要讲一下慕课的建设和使用。我的体会是:慕课建设应用应该是“校长工程”,学校领导的重视是非常重要的。2014年,南京大学和Coursera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我们的校长多次召开会议,研究如何建设和使用慕课。学校当时成立了一个慕课建设推进小组,具体由教发中心负责落实。教务处当时专门抽调一个副处长,专职做慕课;教发中心专门聘任了一个职员,负责慕课建设应用,工作做得非常不错。学校也设立了专门的资金,专款专用,另外还进行了必要的条件建设,比如在校园内搭建慕课制作摄影棚,方便老师随时录制。教发中心另外还做好了招标工作,因为这里涉及经费的使用,通过招标程序,采取严格的竞争机制为老师选择合适的制作公司进行课程的制作。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对教师进行培训,有了新的技术、方法,对老师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老师的能力方面有没有上来?这个是我们面对的一个任务。

  常规的做法。第一,邀请专家进行慕课制作讲座。我们邀请了清华大学于歆杰教授给我们作报告,还请了上海交通大学以及复旦大学的专家来做讲座。第二,举办工作坊,进行专题的培训。第三,安排有慕课成功制作经验的老师对新手老师进行一对一的指导,这个也非常重要。培训不仅包括技术层面的支持,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就是思想观念上的转变。

  在慕课建设方面,首先我们对老师要提出很高的要求,也就是精品导向,这个也符合“中国特色 世界水平”的标准。如何能达到“世界水平”呢?首先是学习,了解什么是世界水平,在此基础上再建立自己的特色。所以我们要求老师在课程建设前,先要去国内外的慕课网站了解同类课程的开发建设情况,包括课程内容、方式,尽量找准切入点,实现差异化的发展。比如我校计算机系的张莉教授的“用Python玩转数据”课程,这也是Coursera上最受中国学习者欢迎的课程之一。实际上,Coursera和其他平台上都有类似的课,张莉教授充分参考国外类似课程的特点,来开发自己的适合中国学生使用的课程。

  同时我们说世界水平也不能光是学习国外的经验,还要有意识地向世界输出我们的成果,所以这学期我校推出了张亮教授主讲的“理解马克思:马克思的生平和核心著作导论”。通过对马克思经典文本进行解读,向国外学界展现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理论成就和精神面貌,提升我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这是非常有意义的。

  要有中国特色,还应该发掘学校特色,要将学校优势的学科资源、真正有特色的内容挖掘出来。比如南京大学天文系的天文学科一直是我校的强项,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的五位老师制作了“天文探秘”的慕课,其中就包括长江学者、国家杰出青年等。通过慕课建设显著提高了教师的业务水平和教学能力,这是我要讲的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慕课制作的关键是课程设计。今天林蕙青副部长和几位领导都反复强调“以学生学习为中心”的理念,要在这个理念指导下对课程内容进行重构,在慕课的使用方面,老师也要接受“以学生学习为中心”的理念,促使教与学理念发生变化,要关注学生如何学、关注学生学得怎么样,教学内容一定是学生想要的,教学方法是学生喜欢的。我校电子科学与工程学院是慕课、SPOC、翻转课堂的实验区。我们在学堂在线搭建了南京大学慕课教育平台,在上面学习和使用于歆杰老师的“电路原理”慕课资源,将面向社会学习者的慕课教学模式转化为面向校内本科生培养计划的SPOC教学模式,进行翻转课堂教学。经过调查发现,教学效果超出预期,令人惊喜。

  另外,我们通过东西部高校课程共享联盟,将优质在线开放课程融入本科教学计划,教师们认识到线上线下深度融合的混合式教学,是今后教师教学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这也是我们通过培训、通过制作和使用慕课所获得的成果。我们教师教学发展中心的定位是:服务教师、服务教学、服务一流慕课建设。我们的体会是:要实现“中国特色 世界一流”,当务之急是加强质量控制,树立精品意识,提高质量,减少“水课”。从立项开始,到课程设计、制作、审核、上线、维护,这些环节都要严格把关。但是最最核心的因素是我们的老师。刚才林蕙青副部长在讲话中也讲到了关键环节是老师,要有培训。我在这里也利用这个机会呼吁:我们要重视教师队伍建设,开展系统的培训,引导教师实现教师角色的转换,实实在在地提高教师教育水平。另外就是建设与使用在线开放课程也是我们教师提升教学能力的有效途径。教发中心或学校其他相关部门应该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谢谢!

  张军:谢谢王老师!提了很多特别关键的和基础性的,也应该说是难度很大的事情,比如说:课程。我们大家都知道,大学里面现在就两类人,一类是教育者,一类是被教育者。这两类人是通过什么联系在一起的?我们认为就是课程。慕课也是一种课程,从学校的层面也好,从教师教学发中心等管理部门的层面也好,都会下一些功夫,但是最终这个任务还要落在老师身上,还得由老师去建、去用、去研究。今天也特别荣幸地请到了于歆杰老师。他是杰出的慕课教师,在慕课的研究、应用、建设、使用和推广等方面,都非常有见地;而且在全国各地,包括在国际会议上都做了很多的交流。下面我们就有请于老师从他的角度对于慕课的建设、使用和推广等,讲讲他的体会和经验。我们欢迎!

  于歆杰:谢谢张老师。这个环节的主题是“中国特色 世界水平”,刚才王老师重点说的是建慕课怎么建得有中国特色,体现出世界水平。我更想说的是用慕课,对于大多数学校的大多数一线老师来讲,怎么能善用现有的评选出来的优质慕课,体现出中国特色、体现出世界水平。

  这件事为什么值得做呢?咱们国家两千所左右的大学,每个大学每个学期怎么也得开几千门课程,所以这是百万量级的课程,当然学生就是千万量级了。如果这件事能够实现,在国家范围内善用慕课资源来改善不同类型学校的课程质量,这当然是世界水平。所以从根本上来讲,这件事是值得做的。

  这件事为什么在当前这个时期会特别明确地说出来我们可以做到呢?大家不妨想想(在座的很多都是教育厅的领导或者学校主管教学的领导),再往前倒几年,我们做的精品资源共享课、精品视频公开课都是优质教育资源,优质教育资源云集的平台,比如爱课程网,都非常好。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不是特别明确地这么说(善用),这是因为什么呢?我个人认为,从客观角度来讲有两点:第一,我们现在说慕课,或者说精品在线开放课,它表现出一个非常强的可定制性,它本身的视频是碎片化的,碎片化的知识点之间还有结构,而且它还有很多quiz(测验)、exercise(练习)与之配套。这使应用别的学校的课程成为了一种现实可行。也就是说,我作为一个落地化的老师,我实际上可以把其他学校的慕课拿来,根据我的教学任务、根据我的教学日历把他的资源完全打散重排,而没有必要把他的课程在我这儿再开一遍,他的资源是提供给我做教学支撑的,这一点以往我们各种精品课程不太好做到。第二,从工具层面来说,不管同步的还是异步的SPOC,还有很多的工具,比如刚才很多人提到的雨课堂、蓝墨云班课、超星学习通、课堂派等等。老师想做教学改革、想改变原来“我”在教室里把知识讲出来的局面,实现以学生为中心,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你得知道学生学得怎么样,原来只是把课讲出来怎么能知道学得怎么样呢?现在有了这些工具的帮助,你就有可能在课堂和课外,知道学生学得怎么样。于是你就有可能开展以学生为中心的教与学,这是客观上比较好的两件事。

  但是我需要提醒各位老师的一件事:这件事想做成,有一个非常关键的枢纽性节点就是老师。比如做慕课这件事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好动员的,慕课更多的还是名校名师。“十三五”期间全国评3000门课,每个学校就是个位数、十位数,最多百位数,学校的精英老师挑选出来就可以了。但是现在用慕课资源实施混合式教学,改善大量的课程,这个对一般性老师来讲,很自然的一个想法就是说我目前在我的课堂中还不错,我没有任何忧虑、没有任何担心,我为什么要干?这就是在2014年起,在很多不同的学校,努力推动以学生为中心的教与学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他不愿意干有很多原因,比如制度配套不完善,比如时间不够——我们经常遇到的一个说法就是“我没有时间”,诸如我们学校现在要建“双一流”,我要做很多科研工作,我没有太多时间来做翻转课堂。或者让他做教学设计,他认为“我目前的讲授学生是可接受的”。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最大的、最常见的一个问题。

  所以我想说这里面关键性的枢纽问题可能从两个角度来考虑。在此我提出一些个人建议,供各位老师参考。

  第一点,我们一开始琢磨怎么做翻转课堂,琢磨怎么做混合式教学的时候,更多地是指完全的翻转课堂,老师要进行整个的课程重构,老师课堂上几乎就不讲了,但是现在逐渐地过渡到对很多的课程来讲,可以实现部分的翻转课堂,还是以你的讲授为主,但是你善用各种不同类型的工具,在你讲授的过程中能够实时了解学生的反馈,这样对老师设计教学来讲,工作量不是特别大,所以善用各种教学工具是一个很有利的机会。

  另外一点是,给一线授课教师形成一点危机意识和忧患意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国“十三五”期间将评出3000门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再加上“十二五”的近4000门国家精品开放课,福建省说还有300门省级精品在线开放课程,很多省都要有各自的精品课程,很多学校都要有各自的精品课程。2020年,神州大地将飘着好几万门优质课程及教育资源,这一点儿都不稀奇。一线老师必然面临着的一个局面是什么?你上的课只要是量大面广的课,非常可能有比你上得更好的老师以更灵活高效、通俗易懂的方式免费放在网上,所有学生都可以看。这个局面是不可逆的,这对一线授课老师难道没有影响吗?让老师有一点危机意识的同时,再有一点宣传作用,在当前所有人面临这样的危机和挑战的时候,会使得一线老师原来的“铁饭碗”在学生的心目中变成“纸饭碗”,因为要你不要你有什么区别?我可以听别人的。如果说在没有慕课或者精品开放课程的时代,教师上课是学生单一的优质教育资源的来源——因为学生看教材相对比较困难,老师对这个比较熟悉,相同的时间内我能给你讲明白,学生对老师的依赖程度是比较高的。现在,这个程度降低了,很多学生认为“铁饭碗”变成“纸饭碗”,或者老师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各自的学校、各自的区域树立这样的典型,善用慕课资源、善用互联网时代的教学工具和手段,老师的“铁饭碗”不是变成“纸饭碗”,而是变成学生心目中的“金饭碗”。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飘在天上的再优秀的老师,在慕课里把这个知识讲得再通俗易懂,他也不能知道落地学校的学生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产生的具体问题,他对这些具体问题不能予以解答,也不能结合这个学校本身的认知特点进行有针对性的教学设计。而落地老师可以做到这些教学设计,有了这些教学设计以后,学生在课堂里不再是听,而更多的是参与;学生学习的困惑,能够及时地被课堂上的老师解决,于是他就不再说这个老师讲得不如那个好,而是这个老师能够解决我在学习过程中的关键问题,我对这个老师信任程度更高了。所以要让老师从“铁饭碗”变成“金饭碗”,是使得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的最核心的理念。我就讲这些,谢谢!

  张军:谢谢于老师讲得这么精彩!我理解,实际上我们现在的老师真的是需要有危机感了。所谓的三位一体的教育教学模式,价值塑造、能力培养、知识传授,应该说知识传授已经放在了最后的位置上,它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如果说你再不跟上新的技术方法的话,恐怕迟早要被淘汰,我现在就有这样的危机感。实际上刚才于老师也提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概念,就是学习共同体。我们现在实际上不再是教和学单向的了,而是教育者和被教育者在一起,你有可能今天是教育者,明天你可能就同时又是被教育者,或者我们讲的学习者。因此,慕课也为我们构建了一种新的形式,提供了很好的手段。

  但是不管怎么讲,现在老师很重视“用”了,这个用的过程中也有各种各样的技术和方法。刚才于老师提出来的,线上、线下结合,原高等教育司司长张大良同志也谈到线上、线下、云里来、网里去,都讲得非常好。陆国栋老师在这方面也有很多的研究,所以我们想再请陆老师,讲讲关于混合式教学的情况。我们欢迎!

  陆国栋:谢谢主持人!刚刚各位老师都谈到了“水课”,还有“冰课”和“淼课”。所以教学质量成了很大的问题。国外做过一个调查,学慕课的人80%是社会终身学习者;“爱课程”网也做了一个调查,在国内学慕课的人80%左右是在校生,这也是国内和国外的一个比较大的区别。为什么会这样?大家可以去思考。所以我想我们的慕课主要是面对在校生,而面对在校生的话,课程质量的提升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此,我们教育部工程图学教学指导委员会从2014年到2015年也尝试做过两轮大规模的同时异地课程。我认为慕课可以从时空模式做一个说明:今天大家都在友谊宾馆同时同地进行交流,这是传统课堂的模式;第二种叫同时异地,体育赛事的转播就是同时异地;第三种叫异时异地,我想如果学生们上课都不一定来,你让他回去看看录像门儿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慕课却部分地做到了这一点,就是异时异地。加上了网络的随时随地,所以慕课是有意义的。

  但是如何能够更好地、更高质量地让各个高校实施慕课的模式呢?我认为比较好的模式是慕课加上落地的SPOC,就像于歆杰老师刚才提到的,上空飘着很多高质量的课程,如果落不了地是不够的。所以我们教育部工程图学教学指导委员会做的20门大规模同时异地的课程,有30多所学校参与,几千名学生同时在学习。我们用周六晚上18:30—21:00的时间,上完两个半小时的课之后,第二周给各个学校的老师提供了翻转课堂的时间和可能性,应该说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反响也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个事情如何能够持续地做下去确实又带来一些困难,因为当时我是拿到了教育部科技司的一个一百万元的项目,由中国移动支持,来做这件事情。所以我们要做多种模式、多种路径、多种机制的探索。这次的评审可能比较关注的是单一机制,我个人觉得未来可能更加关注多种机制、多种模式。

  我再补充一点,这次的评审,好几个老师一人报了四门课,但是第一次评审一共只有500个指标,而后面还有2510个指标,所以有些老师这次报得太多没上的话还可以继续报;如果我们的工作做得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突破3000门,所以机会还在未来。

  但是更重要的问题其实是如何提高质量。不要以为慕课是没有“水课”的,其实慕课的“水”也比较多。就像我在一篇文章中讲到的,不要以为基础课比较“水”(其实很多学生毕不了业都是由于基础课过不了关),专业课的“水”隐藏得更深,专业课往往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高年级的学生跟老师打成一片)。所以慕课的“水”可能是另外一种形态。我们如何能够真正地提高质量?(只有真正地提高了质量,)我们的立德树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才能走得更远。我就讲这些,谢谢大家!

  张军:谢谢陆老师!各位老师都讲了课程本身,包括体系的一些事情。我们还应该考虑的是面向世界,到底世界上的慕课发展是什么样的状态?下面我们有请在国内对慕课研究和使用最早的北京大学李晓明老师发言(我就是看着李晓明老师的书从而学习了解了慕课)。他最近参加了一些国际高水平学术会议,我们请李老师给我们介绍一下世界上的慕课发展呈现什么样的趋势。

  李晓明:不能说是讲全世界的趋势,只是分享一个信息,顺便谈点感想。去年4月份,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委派我去韩国参加“亚欧会议慕课项目工作组第一次会议”。所谓“亚欧会议”是亚洲和欧洲的几十个国家之间、政府之间的一个交流平台,中国是其中的一个成员,教育是该平台的讨论话题之一,而慕课是教育的话题中的话题。这个会属于政府活动,参加者来自8个国家,而这些人除了我是大学老师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属于政府相关机构,都负有某种发展和推进慕课的责任。会上大家分别交流介绍了自己国家在慕课方面的情况,我也就我所了解的中国的情况讲了一下。

  出差回来以后,我写了一个情况报告发给了高等教育司。最后一段是这么写的:总的感觉,在亚欧会议国家之间,我国慕课的发展是领先的,这种领先不仅在于开课数、参与开课的大学数、学习人数等方面要大很多,简直是其他国家的总和;而且还在于呈现出一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多样性的状态,这种多样性预示着更强的生命力。

  上面说的不是客气话,的确是我参加会议的感觉,除了开课数、学习数等数据以外,更重要的是在发展的方式上面,我认为中国的慕课过去几年的势态也更先进、更健康。有几个角度可以证实这几句话。

  第一,比方说其他国家的参会人员很多都来自诸如开放大学之类的单位。我认为从开放大学的角度,利用慕课做转型当然是会有意义的,但是一个国家的慕课发展的轴心如果仅是开放大学,那就很有局限性了,我们中国恰好不是这样的。所以这一波在线教育浪潮的生命力就在于和高等教育主流的融合。如果不和高等教育的主流融合,我想这个生命力是有限的,这是我的第一个具体看法。

  第二,发展的动力。听其他国家的参会人员讲,(他们的慕课)基本上都是指望政府投入,都担心如果政府不投入了怎么办?但是在中国过去几年我们都见证了:推动慕课发展到今天的是多方面的合力。

  第三,那些国家的人们似乎很热衷做平台,大多是盲目的,现在看来都成了鸡肋:做了平台没有足够多的课程很难受,有了许多课程没有足够的人来学也很难受。例如韩国的K-MOOC运行单位的负责人坦陈,当初想得太理想了,他用了一个词“彩虹”来形容当初的憧憬,以为做好一个平台,邀请亚洲地区的大学把课放上来就可以“火”起来了,但是现实并非如此。

  现在,(从教育部推动慕课的发展开始)整整五年过去了,今天我们在这儿开这么一个会,直觉上我觉得是一个很特别的会,希望未来的五年能够做得更好。我其实也很希望几年以后,教育部再开一个类似的会,我们在座的来参与这个会的心情还至少和现在一样好。当然这件事情是需要工作的,是需要努力的,是需要正确的工作、正确的努力的!

  对于国家,高等教育事业得到有效的促进;对于参与的大学,在做这个工作中得到符合自己使命追求的发展;对于每个个人、每个老师,我们的时间和热情的投入得到了一些无怨无悔的回报,这是我们要追求的。因此在我看来,如果往后看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关注或者特别值得做的话,除了刚才各位谈的以外,我认为处理好三个关系的平衡具有基本的重要性。第一,独立建慕课与开展基于在线开放课程混合式教学之间的关系;第二,创建显性的学习价值与提高课程质量的关系;第三,拥抱“流行”课与鼓励“冷门”课的关系。我想这三个关系的平衡其实是很要紧的,时间关系我在这儿就不展开了。

  总之,推进在线开放课程的建设和应用其实是一场博弈,学生、教师、大学、相关的公司,以及政府都是博弈的参与方,利益的诉求部分一致,但是并不完全一致,怎么在这个博弈的进程中让中国的高等教育状态不断达到高位均衡是对我们的一个挑战。前面我提了三个关系的平衡问题,(我看)是博弈均衡的几个基本的组成部分。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在今后的实践中,值得实时的关注。

  谢谢大家!这是我的分享。

  张军:谢谢李老师给我们带来最新的信息!几位都讲了很多,我也一直在记,脑子里在想,不知道记得准不准。实际上这个环节可以用以下几点来概括:第一,现在这个时候需要有一个中国的标准,包括一系列的制度。第二,我们需要有中国的模式,也就是说怎么建、怎么用、学生怎么学。第三,要有中国的特色。刚才李老师说我们中国现在做得好,给了我们足够的信心。因此,从以上这几个角度,我想我们的慕课为我们提高教育质量,推进教育公平,实现党中央、国家、人民对我们提出的要求,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式方法、带来了一套新的思想、理念和技术。党的十九大提出高等教育要实现内涵式发展,它的目标就是要人人享有高质量的教育。我想慕课有中国特色,有世界水平,我们就能够为这个目标的实现做出我们自己应做的贡献。

  谢谢大家!也谢谢各位嘉宾!(根据现场录音资料整理)

(责任编辑:刘潇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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